20210831

老衲看「薛顛的點穴術」


說到點穴術,歷來被渲染得玄之又玄,是以老衲向來不談點穴,只說這是「打穴」,當然,有中醫學針灸經絡的穴位治療點穴法等,那塊醫療用的穴道學老衲不熟,只談武功中的打穴法。

不過,李仲軒老先生說到這塊時,沒談打穴,先談了半天古代武林中的藥功,是以老衲也先談藥功,打穴法改日再談。

說一個例子,老衲曾聽俺師說起,心意門有古傳的一個方子,叫做「百蟲丸」,大概是收集特定的一百種昆蟲後,再用特殊的方式煉製,此丸在練功後服用,功夫會百倍增長,可惜這藥方組成與煉製方法早已失傳,所以現代人無法習練此功云云。

老衲小時候聽這種故事,被唬得一愣一愣,長大之後,多吸收西方醫學常識,發現也沒什麼稀奇的,所謂的百蟲丸,是有時代與地理環境背景的,須知當時河南回族群居所在,俱是比較荒涼的地方,種田的人少,是以回民多以經商維生,而在那樣鄉下荒涼的地方,一般長時間恆定性的動物蛋白質是很難取得的,而練武又需要特別補充蛋白質,所以為情勢所逼,便研發出來這種「百蟲丸」的「秘法」,但說白了,可能不值現代人一哂。

(以上推論毫無邏輯,老衲隨想的而已,只是表達那個意思啊!)

說到這種類似的補充營養的食療藥功,還有一法老衲知道的,可以講講,已故的大內侍衛總教頭劉雲樵老先生曾說,練劈掛掌時,拉功期間,每日四兩羊肉必不可少(還是牛肉?記不清了),這是神槍李書文定下的規矩,蓋因李書文傳下的劈掛掌與外頭不一樣,除了常見的甩膀通臂之外,還要回拍自身筋骨,用以震動鼓蕩臟腑內膜,如果沒有每日四兩羊肉大補內服,那麼練劈掛時,要嘛下手過重打傷自身,要嘛下手過輕功夫難成,是以一定要以此藥功相輔的。

這東西傳到現代,其實也沒那麼稀奇了,現代的營養品勝過古代萬倍,要什麼營養是取不到的?在那個時代,這可能是秘訣,但在這個時代,實在是不應該再保守,現代年輕人有許多瞧不起傳武的,傳武拳師實在也該反躬自省,至少老衲本人是常常反省的,每日三省吾身,覺得這秘訣也沒有太大緊要,劉老傳下的拳訣還有很多秘中秘,這點羊肉真不算什麼,老衲幫著透露一點微末小竅門,吸引外行人、年輕人多多關注傳武的真功夫,宣揚一下古傳武藝的科學合理性,劉門弟子應該不會怪俺吧?

繼續說藥功,藥功中除了以上正法,還有一路邪法,邪法大多是「陰陽方」的概念,很值得一說

這「陰陽方」是啥呢?可不是《天龍八部》中段譽先生被逼服下的「陰陽合歡散」,這陰陽方,是中醫學中的一個古老概念,變化很多,老衲挑簡單的說一說。

其中一種陰陽方的用法,便是一組毒藥,一組解藥的概念,好比古代有傳說道,師父為了讓徒弟專心練武,先給他吃一副藥,吃後倒陽(陽痿),待三年功成後,再吃一副死灰復燃的藥,恢復狀態,此說聽來神奇,可是細思極恐,這分明是「三尸腦神丸」的做法與概念,是古代師父藉此控制徒弟的一種手段。

倒陽方實在太過神奇,老衲生平沒有見過,不過有遇過的「陰陽方」用法,可以說一說讓大夥兒開開眼界,有些老師會準備一副大熱藥劑給徒弟們長期服用,服久了自然體質偏熱,怪病不斷,這時老師再用一副大涼藥劑給徒弟們散火,藉此多收學費,或控制徒弟們的行為,當然老衲說的都是數十年前的武林中事,在現代應該是沒有如此事件的,想當年,是一對胖瘦高手,自稱來自俠客島傳承,告訴老衲的。

另一種「陰陽方」的變化,更具創意,便是老師教一些略有偏差的功法,可能可以震傷後腦的,又或者是一些發力發聲,可以喊到喉嚨發炎,於是老師再給徒弟們服下治後腦傷的藥物,或者緩解喉嚨發炎的涼散,稱作是門內秘寶,先不顧練傷地練力練功,隨後再服藥治傷,其實這也不稀奇,很多名門正派也是這樣練功的,比如韋小寶的師父海老公,老衲懷疑他那一路功夫,便是這樣的。

最後本來想再說一說鐵砂掌,不過老衲為了牽緊老妻,只能放任自個的手嫩如豆腐,是以從來不玩鐵砂掌,沒有真實體會,就不胡說瞎論。

老衲偏見愚見以為,現代社會,還是以《國富論》中亞當斯密的高見為主,「分工」二字為上,真有興趣玩藥功的,一定要與專業的西醫師、中醫師、營養師討論,再行煉功,千萬不要盲信誤信一些「所謂的」有經驗的老人家,俺奶奶從小在戰火之下四海為生,四處逃難,常常教導俺說,地溝水是可以喝的,而且味道極甘,老衲信以為真,有次喝了一口,上吐下洩,足足躺在床上七天起不了身,有些古代傳說或古代配方,後生小子們要吃之前,還是要慎思而後行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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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0827

老衲看「一個頭見薛顛」


李仲軒老人曾說過一個故事,叫「一個頭見薛顛」,由徐皓峰代筆寫下,故事大概是說,他學武,啟蒙師父是唐維祿,後來唐師將他送往北京第一名家尚雲祥那深造,他又拜了尚師,在與尚師學拳期間,李氏聽聞天津有大高手名喚薛顛,身法快似鬼魅,想與之比武,唐師聽到此話,趕到北京去勸阻他,並說,薛顛不是一般人,你別與他比武,還是找他學武吧。

於是唐師帶著李氏到薛顛那兒,教他給薛顛磕一個響頭,要知道武林中磕一個頭與磕三個頭與磕九個頭,是各自代表不一樣的意思,各有各的講究,磕一個頭,非同凡響,是得要用腦門磕的,意思是「我把性命交在你手中」了。

薛顛是心高氣傲的人,見李氏一見面就此大禮,自然龍心大悅,立時收下李氏,手把手著教了李氏名震江湖的象形術。

老衲每次看到這故事,都想起一個人,以下說說這個人的故事,其他言外言內之意,看官們自個兒去想吧。

這個人是誰呢?這個人姓成,人稱成老師,老衲與成老相交數十年,蒙成老不棄,讓老衲喊他一聲「叔」,成老總說,我比你爹小幾個月,咱倆家祖先又沾著遠親,你喊我叔叔就可以了,本來成老是武行大前輩,老衲哪敢僭越,但轉念一想,楊過有郭伯伯,衛斯理有衛七叔,就連一向甚少出場的年輕人,也有一個出神入化的年叔在後頭,老衲靦著臉認個成叔,想來也無傷大雅。

成叔這人妙,出生江南小鎮,可是南人北相,外型體格,像極了美劇權力遊戲(Game of Thrones)中的 Eddard Stark 與 Robert Baratheon 的合體,方臉高壯,神情彪悍,晚年白髮整束高盤起來,下頜留著大白絡腮鬍子,每次見到他,就如看到從古代電影中活生生走出來的燕人張飛,極其威武,令人一見心折。

成叔的家族,很早便移民至英國北方的一個城市,那裏風霜凜冽,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味道,老衲每次去英國,若有時間,一定找成叔吃飯,天南地北聊三教九流奇譚怪事,好不快活,見到成叔,啥觀光景點都可以放下一邊,去他媽的,成叔這種人才是觀光景點。

成叔少時學武,對中國人的傳統武藝很有一套自個的想法,他久在英國,深慕英國人的貴族傳統,常常嘮叨說,咱中國人把練武搞得低下了,搞得像是幫會下九流,咱應該學英國人,玩運動競技,講求榮譽與公正,是以他從不開香堂收徒弟,只收學生,但也不是什麼人都收,他對學生的人品素質要求極高,在他眼中,學生拳藝不好都可以練,人品不好,卻是一輩子完蛋,只要有哪個學生犯了道德人品上的問題,他一次黃牌,二次紅牌,踢出拳館,永不錄用,是以他的學生人數雖少,可量少質精,各個都非同小可。

成叔的拳館很妙,他從不說教什麼拳什麼派,他只說教「中國人的傳統武藝」,有新學生來,先戴上護具跟所有師兄打過一輪,成叔的學生練得雜,拳擊泰拳柔術角力都有,新學生來的頭三個月,成叔啥也不教,就在旁邊看著對打,等三個月後,他看你哪裏不足,再斟酌著慢慢教東西,他的想法是,讓你先會打,再慢慢領略傳統拳法在對打中的妙用,而不要一來便抱著祖宗牌位不放。

老衲從沒去過成叔的拳館,每次都只是在成叔家中陪著他玩,跟他動手無數,他打起來像是會螳螂詠春手法的拳王泰森,發力猛,手法精,自成一格,六七十歲時,還能像散打選手一般滿場跑跳,很有意思。

成叔這人是萬能手,又是武癡,看到啥好東西一定回家研究,不搞到完全透徹理解絕不罷休,但他外圓內方,自個吸收快,吐出去難,對武藝保守得不得了,很多人向他求教,他都是打哈哈似地應付敷衍過去,教一些看似有感,實則無法全面提升的東西混過,他曾與老衲說,看幾個地方,便知道這人是不是他真正的學生,這是他老一輩的江湖智慧,也是對祖先武藝的尊重。

老衲年輕時闖過不少禍,有次在某地出事,也不知怎麼解決,與成叔聊起,他立馬打了通電話給他在當地的學生,說,這老衲雖然沒來過我拳館,但也算是我的學生,他現在有事,你若可以,要全力幫忙,老衲這人向來恩怨分明,僅此一句話,老衲感激他一輩子,尊他做半個師父。

扯遠了,說回武藝,成叔雖然傳過老衲不少秘訣,不過他老人家說過令俺最深刻的一段話是,「你別看老外看似開放,其實他們最保守,尤其對拳法的奧秘保守得不得了,我學生裏有不少家族都是拳擊手或角力手的,聽他們說起來,拳法之秘也是代代相傳,秘不外洩,比中國人更甚,很多人沒接觸過核心,在外頭瞎講瞎說,根本啥也不懂。」

成叔這話,其實老衲沒接觸過國外高端商業的拳手訓練師,真不知道對錯,不過最近聽到某個中國頂級拳手私下抱怨,說移師到國外訓練,原本很興奮,後來發現那些老外訓練師都在敷衍,問啥都說是肌肉自律運動精神云云,其實看起來根本不是,那些訓練師手下的拳手,真正動起來的東西,那些訓練師根本沒打算教其他國家的拳手,只是收錢應付而已。

故事說完了,忍不住想到經濟學家海耶克 Friedrich Hayek 的一項著名知識定律:「有用的知識必定值錢,不值錢的知識必定無用。」為什麼李仲軒要「一個頭見薛顛」?老衲以為,其實這都只是海耶克定律的變化而已,哈哈哈哈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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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0810

老衲看「唐傳形意淵源談」


這篇文章,當年看到,真的很有些感概。

話說從頭,老衲小時候練武,聽到長輩們說起形意門,要嘛談尚雲祥,要嘛談薛顛,當時在形意門內,的確都尊尚師為第一高手,當然薛顛的風頭也不遑多讓,主持天津國術館,與尚師在北京的盛名分庭抗禮,薛師也出過幾本書,書裏首次披露了武藝道藝,還有所謂的「站樁功」的東西,當然,後來較晚出道的王薌齋先生,也喜歡談站樁功,不過王先生公開出版的《意拳正軌》談站樁功時,若單論出版年次,印象中,已晚了薛師的書好幾年。

當年談起形意正宗,不是說尚,便是說薛,當然也有其他少數幾個高手,不在此刻討論範圍,先略過不談。

後來李仲軒老人的回憶錄,透過徐皓峰老師的筆觸橫空出世,一眾武行中的朋友們才知道,啊,原來還有一位人物,叫做是唐維祿先生,打法精湛,功夫直傳於李存義,名震寧河,只是生平低調,向來只在幕後幫忙,所以與尚薛二人相比,並不出名。

這種「武功高手卻默默無名」的現象,旁人以為奇怪,但其實在武行中並不奇特,武行中狗屁倒灶的事甚多,很多人真是怕了(老衲也是),寧願私底下默默用功,也不願顯山露水,在武行中與那些牛鬼蛇神打交道,藝壇大師張大千先生曾說,「穿上袈裟事更多」,誠哉斯言。

最近老衲說了很多上一輩無名高手的軼事,很多人以為是信口開河,老衲真是百口莫辯,索性便說,好好好,都是故事小說來的,愛看便看,不看拉倒,囉唆什麼,有空不多操練兩下功夫,流流汗排排毒也是好的,花時間思考老衲說的是真是假,幹啥子呢?

談到軼事,再說一件軼事,老衲年輕時認識個河南人,叫馬宜浩,大夥都戲稱他叫「馬一號」,Horse Number 1 來的,這馬一號的堂兄還是表兄,與日後名譟一時的劉雲樵先生同在軍中做事,據說同一間辦公室當同事五六年,後來劉老退休之後,轉入武行教拳,聲名大響,馬一號轉述他堂哥還是表哥的話說,與這劉先生同在辦公室這麼多年,完全不知道他懂武功。

試問,若劉老退休之後,無人推他出山,是不是又一個武功高手默默無名去了?
說到劉老,劉老當年在台灣的名聲橫掃一時,都說他是神槍李書文的關門徒弟,劉老的父輩將神槍李養在家中十數年,讓獨生公子盡得李氏一身武功,但是有沒有人想過,劉老當年學藝時,難道完全是一對一傳授?別的不說,就說練那纏槍,沒人與少年劉雲樵對練纏槍,難道劉老次次都找李書文練習?據說李氏當時還負責劉府的保衛工作,即是所謂的「護院總頭」的職務,真有那麼多時間陪小徒弟一招一招練?

印象中,劉老也曾說他是有師兄弟的,是李氏去週邊鄉間招來的貧窮孩子,通通認為養子,來陪公子練拳,而其中最優秀的一個,老衲聽說,曾在汪東興手下幫忙訓練八三四一,只是後來隨著四人幫事件,汪也倒台,樹倒猢猻散,當時的機密不知何時才能公開。

(忽然想到,恐怕很多人不知什麼是八三四一,哈哈!無所謂,可以略過,與本文主旨無關。)

又一說,即使這些劉府的陪練員,真沒人去了八三四一,可是他們去了哪裏?是不是又是一堆默默無名的武功高手?王洪文當年在上海叱吒風雲的時候,身邊的保衛工作,是由一綿拳高手負責的,如今這高手仍有傳人?又,孫中山先生的保衛工作,初時是由杜心五負責的,後來宋教仁被殺,杜氏辭去黨內職務,找來一對尹氏姊妹接手孫先生的維安保衛工作,這對尹氏姊妹是練何門何派的?孫先生過世以後,她們又去了哪裏?恐怕這些事,連知道有這些人的人都不多了吧?

最近看到很多人在爭辯,中國大陸經過文革十年,是否仍有高手留下,而堅決認為文革掃平一切武功高手的人,其立論根據是,文革時破四舊,凡是有名的武功高手皆被拉出鬥倒,不是槍斃,便是自殺,所以文革之後,在中國大陸上完全沒有武功高手,大陸上流傳的武藝,通通都是樣板武術。

說實話,老衲聽到這話,實在是啼笑皆非,真為這人的發言感到無知無畏的力量,出名的武功高手,當然在這十年之間折損的很多,好比醉鬼張三的徒弟許維仁,好比盧嵩高老師的回族大徒弟李尊賢,都在此類,不過仍有許多根本不出名也不想出名的老師傅,在民間默默傳承著真正的古傳武功,這些人你都訪過了?都見過了?都試過手了?如果都沒有,真不知為何現代人能夠這麼輕率地否定別人。

當然啦,這種人肯定會說,老衲你說有,不然你拿出證明看看?哎,老衲當然拿得出證明,只是不會是拿給你這種人看的,在網路上大放厥詞的鄉民,老衲若要一個個理會,真是正事也不用做了。

日前與石老師聊天,石師跟老衲說,在很多行當裏,真正的高人好似都不出名,而老衲最近又看野老師說,在藝術史上,很多默默無名的藝術家,技藝之精湛,遠非現代人能夠想像,老衲這人說話比較持平,以為如果是藝術家,還能夠用作品說話,以作品定高下,但若是武功家,一身武功只要沒傳出來,那麼便隨這身臭皮囊而煙消雲散,後來的人再尋也不可得見,可惜歸可惜,但也是武功的一項寂滅無常的特性,很有點日本人說的刀與櫻花的美感。

拉拉雜雜談了一堆史前遺話,還是講講武功是正經,「唐傳形意淵源談」中說站樁要「流血」,有其道理,不過老衲個人的說法是,站樁有很多種玩法,其中一種,便是要玩到能「感受到氣血在身體裏運行」,這東西說玄不玄,好比周圍極度安靜時,能聽得見自個的心跳,所以站樁時若能極度放鬆,不著一力,那「感受到氣血在身體裏運行」,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。

對了,有人可能會問,感受到氣血運行之後的下一步是啥?當然是...哎,算了,多說多錯多被罵,看官們程度都很高,這麼簡單的玩意,應該就不用老衲多做解釋了吧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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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0807

老衲看「唐傳形意劈鑽二法」

 
很多人認為形意拳與心意六合拳系出同源,老衲不這麼看,不過仍舊可以講講其中此二拳的對應關係。

講形意拳的劈鑽二拳,李老已經講得很好,這兩拳在心意六合中,可以找到類似相對應的把位,劈拳可以對鷹捉把,鑽拳可以對應馬形這一把。(馬形有幾種變化,有人稱夜馬奔槽,有人稱野馬奔槽,還有野馬闖道,野馬過道等等,就不細講)

先拉回說說心意六合的概念,在心意門中,其實沒有「拳」的概念,而通通是「把位」的概念,所以說一個動作,不叫做這拳那拳,而叫做這「把」那「把」,老衲懷疑這名詞是從摔跤術語中借來的,不過無法證實,只是聽師父說習慣了,將就著用吧。

心意六合中的每一個把位,其實都是獨立的狀態,但也可以找到相互的對應,好比說鷹捉把,這把練的是恨天無環,由上往下的功力,而馬形,這把練的是恨地無把,由下往上的功力。

什麼是功力呢?即是在動手格鬥中能使上的力氣,近現代健美之風盛行,營養補給品價格低廉而質優,導致很多人以為,武功好手一定要是能舉起大重量,外形健壯的肌肉猛男大力士不可,其實這種觀念,在武行中一直有人提出質疑,只是一般人不知曉而已。

隨舉兩個例子,擁有400戰不敗的格雷西戰神 Rickson Gracie,還有近年 UFC 拳賽中拿下兩個量級的愛爾蘭拳王 Conor McGregor,都曾在訪問中提及,「格鬥所需的力量與身體,須在格鬥中養成,而不是靠去舉一個與格鬥無關的重鐵塊來達成。」,當然,這句話可能說得有些太絕對了,適當的重量訓練,對於肌肉發展與骨骼承受力還是重要的,尤其像是 Conor McGregor 這種需要調整體重隨意打不同量級的職業拳手。

不過,老衲只是想表達一個意思,就是傳武當中,所謂的「功力」練法,並非是那麼虛無飄渺不切實際的理論,拿自體體重,做徒手的動作練功力,這是有一定的實戰驗證性的,外行人不可不知。

心意六合講究拳功一體,拳即是功,功即是拳,鷹捉把與馬形,這兩把拳都是鍛鍊功力非常好的動作,練什麼東西呢?練的便是「恨天無環」與「恨地無把」的功力,但這個「功力」有講究,所謂的「功力」,說到底是一種筋膜與骨節運轉相搭配產生的活韌彈力,這種彈力是活且韌的,不是死而硬的,好比掰手腕子,便是硬力,不是「活韌彈」的功力。

具備「活」、「韌」、「彈」的力像是什麼呢?好比你將一隻狗壓制在地上,那條狗拼命掙扎,但牠不會跟你鬥力,而是渾身使出一股既活且韌又彈的力道掙扎,這股力,這便是內家拳所謂的功力的「力」了,內家武學要的是這股活性彈力,而非死力,學者在鍛鍊「恨天無環」、「恨地無把」時,別老是往掰手腕子上去著墨,多想想一條狗綿綿不斷的活韌彈力,可能還比較對路。

心意門的大成就者盧嵩高老師遺訓,練心意,「天上飛的,地上跑的,海裏游的,都是我們的老師」,老衲跟一條狗學到不少,至於那浪中魚與風中鷹,又是另一回事了,改日再談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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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0805

老衲看「唐維祿說打法」



李仲軒老人的三位師父,都是當時的一時之選,武行裏的一把手,其中唐維祿先生雖然較不出名,但對於打法相當精熟,李老口述中多有提及,老衲就不再贅述。

說到「打法」,心意六合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呢?心意門比較強調「練即是打,打即是練」,迥異於李老所謂的,形意拳分為打法與練法兩項,當然,現代很多人看心意六合的傳人練習,覺得若按照那樣練去,在實際動手中很難使用的,這不是心意六合拳法設計本身的問題,而是個人的問題,與心意六合原本的相貌無尤。

心意六合,以老衲個人的拳理理解還有歷史研究,始終鐵板板認定這是一套中國回族內部研發的一套打群架的拳法,這觀點與他人無關,此說,非為個人自身利益,實在是想表彰與提出,中國回族,對近現代傳統武術史的巨大貢獻而已,當然,老衲也從不強迫任何人接受如此論點,每次都強調這是俺的一家之言。

在心意六合,整套拳法體系的理論觀點中,非常強調練拳,一定要注意「練」與「打」是一件事,否則會有「練」與「打」脫節的問題,需要另外再去處理,既然如此,何不一開始便練習實際動手打架的東西呢?

有沒有武術是這樣的?有的,拳擊,泰拳等等都是這樣的,心意六合,也是如此,一上手就練打,沒有練法一套,打法一套的架構。

老衲常說,心意六合有兩個「合一」,一是練打合一,二是拳功合一,其實意思大同小異,今天先說這個練打合一吧!

練打合一,在心意六合的拳理架構上來說,非常重要,俺師千萬交代,不可以有練是練,打是打的想法,否則便要處理練用脫節的問題。

舉個極端的例子,好比大重量的深蹲,深蹲這個重訓的動作當然是極好的,但它的目的性在於舉起大重量,這個舉起大重量的「能力」,是不是能夠完全轉換到格鬥當中的發力呢?大多數有足夠經驗的拳手會知道,其實過了一定重量以後,這個轉換是低效的。

十幾年以前,老衲記得,某國的站立式對抗競技選手,其國家隊,是要先通過健力三項的選拔之後,才能被選入隊的,結果把這些隊員放上國際賽的平台上一打,被泰國籍的拳手揍得七葷八素,該國國家隊教練對此有很深刻的反省,那些泰國籍的拳手,先不說他們從小浸淫在泰國拳的刻苦對打訓練中,經驗與反應本來就遠勝各國拳手,最令人吃驚的是,那些泰國籍的拳手,健力三項的成績都不高的,當然肯定是比一般人高,但實在說不上是如何優秀的健力三項成績。

那些教練們後來反省,也對,我們是選拳手,不是選舉重運動員,為啥要挑選能舉得重的人進來隊上呢?至此之後,便對此選拔規則做了些調整,而老衲以為,這個例子,便是一個練用脫節的極端案例。

說回傳武,傳武這樣的例子,比現代搏擊只多不少,好比李小龍批評過的鐵砂掌與木板擊破的功夫,很多人太過著迷於此,便產生了練用脫節的問題,當然,若只把這些當作階段性訓練或局部性訓練,老衲以為,鐵砂掌與木板擊破仍是有其必要性的。

再說一個例子,很多人喜歡表演丹田功,當然丹田功本身是好的,但是太多人過度著迷與此,天天搞肚皮波浪舞,又或是搞丹田蹦石蹦跳蹦板等等奇異特技,平心而論,這些絕技是很難做到沒錯,但是好像與實際動手格鬥所需要用的能力,沒有太大的關係。

理論上,心意六合本身即是一套怎麼練,就怎麼打,怎麼打,就怎麼練的武功,若學者練了無法打,那肯定是練法便出了問題,而非沒學到什麼特殊的打法,不過,若是勉強一說的話,可能是老師沒有「帶打法」,而只是「拆手」,或者是「說手」而已,所以用不出來。

另一說呢,心意六合講究「靈勁」上身地翻天,這靈勁是啥呢?不說得高大上,但至少是一個可以隨意變勁的東西,動手實搏時狀況千變萬化,若勁道無法隨意變勁,那是完全沒有用的玩意,只能夯夯哼哼地打過去,再跺跺地板強作威勢而已,不過也不能說是完全沒用,如果在春節晚會或尾牙時,上台做做表演,俺想應該還是可以的。

對了,說回主題,其實老衲以為李老口述的「唐維祿說打法」這篇,提出了一個武學訓練的終極問題,那就是如何彌平與拉近「練法」與「打法」之間的距離?如何把這兩者結合得環環相扣,缺一不可,牽一髮而動全身?俺以為這才是李老給後人留下的寶藏,「身子拍手」啥的,很多人會,要看透問題背後的問題,才能懂李老說的,「後學者莫止於此,當要向上索求」啊,哈哈哈哈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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